日前,在卡塔爾舉行的52個阿拉伯和伊斯蘭國家聯合聲明,是一份全新的、統一的“對抗以色列宣言”。阿拉伯和伊斯蘭國家通過如阿拉伯國家聯盟(阿盟) 和伊斯蘭合作組織(OIC)在2023年10月新一輪巴以沖突爆發后,沙特阿拉伯曾召集阿盟和OIC的成員國舉行聯合特別峰會,并發表了聯合聲明,強烈譴責以色列,要求立即停火。這可以被視為一種“聯合對抗”的姿態。
一、政治與外交意義重大
卡塔爾峰會展示空前團結:最大的意義在于它展示了阿拉伯和伊斯蘭世界,在巴勒斯坦問題上的罕見一致性。該地區內部長期存在分歧(如沙特與伊朗的對抗、對穆斯林兄弟會的不同態度等),但在巴勒斯坦問題上達成共識是少數能讓他們擱置爭議、團結一致的議題。這種團結向外界,特別是向以色列和美國,發出了一個強有力的信號:阿拉伯世界在此事上的立場是堅定且統一的。
向西方施加巨大壓力:此類聯合宣言旨在打破美國及其盟友對以色列的“偏袒性”外交保護。通過集體發聲,阿拉伯國家試圖在國際輿論場和外交舞臺上平衡西方的影響力,迫使美國重新考慮其無條件支持以色列的立場,并推動安理會通過更具約束力的停火決議。
改變沖突的“敘事”:宣言將強調沖突的根源是以色列的占領和封鎖,而不僅僅是哈馬斯的襲擊,試圖在國際社會扭轉輿論風向,將焦點重新拉回到巴勒斯坦人的生存權和建國權上。
二、對巴以問題本身的意義重大
關閉“阿拉伯正常化”進程:近年來,以色列在美國的推動下,通過《亞伯拉罕協議》與阿聯酋、巴林等國關系正常化。一個強大的聯合對抗宣言實質上凍結甚至逆轉了這一趨勢。像沙特這樣尚未與以色列建交的關鍵國家,已明確表示正常化進程已“暫停”,并將巴勒斯坦問題的解決作為前提條件。這沉重打擊了以色列尋求地區承認的戰略目標。
為巴勒斯坦提供強有力的后盾:宣言給予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以及哈馬斯(間接地)前所未有的政治和外交支持,增強了他們未來談判的地位。這意味著任何關于加沙戰后安排的解決方案,如果沒有阿拉伯世界的廣泛參與和支持,將無法實施。
劃定“紅線”:聯合宣言相當于為沖突劃定了紅線,例如警告以色列不要對加沙地帶進行大規模驅逐或重新占領,否則將面臨整個阿拉伯和伊斯蘭世界的強烈反應。
三、安全與軍事意義重大
威懾作用:雖然爆發全面阿拉伯-以色列戰爭的可能性在當下仍然較低,但如此大規模的聯合表態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威懾。它提醒以色列,其軍事行動存在使沖突升級為更廣泛地區戰爭的風險,從而可能對以色列的軍事決策產生一定的約束。
支持形式多樣化:聯合行動不一定僅限于宣言。它可能為成員國采取協調一致的行動打開大門,例如集體實施經濟制裁(盡管難度很大)、向國際法院提起聯合訴訟、或者為巴勒斯坦提供統一的人道主義援助通道。
四、象征與歷史意義重大
重申核心地位:它重申了巴勒斯坦問題在整個阿拉伯和伊斯蘭世界民眾心中的核心地位。無論各國政府之間關系如何,巴勒斯坦事業仍然是激發阿拉伯街頭民眾情感和認同的“最大公約數”。任何領導人如果被視為在這個問題上軟弱,都可能面臨巨大的國內壓力。
歷史性呼應:此舉讓人聯想到歷史上的阿拉伯國家聯合行動(如早期的石油禁運),強調了巴以沖突不僅是領土爭端,更是一個貫穿20和21世紀的、關于民族自決、反殖民主義和宗教情感的持久性沖突。
五、潛在的挑戰與局限性
從“言辭”到“行動”的差距:發表聯合聲明相對容易,但要將言辭轉化為具體、有效且統一的行動卻極其困難。各國對“對抗”的理解和愿意承擔的風險程度不同(例如,海灣國家與前線國家如敘利亞、約旦的利益關切不同)。
依賴美國:許多阿拉伯國家在安全和經濟上仍與美國深度捆綁,這限制了它們與以色列徹底對抗的能力和意愿。
內部分歧依然存在:雖然能在巴勒斯坦問題上達成最低限度的共識,但各國在具體策略、對哈馬斯的態度、以及理想的戰后方案上可能存在分歧。
六、卡塔爾和52國會議是個分水嶺事件
總而言之,阿拉伯國家(和伊斯蘭國家)的聯合對抗宣言,其核心意義在于政治和外交層面。它標志著阿拉伯世界在巴以問題上的立場趨于強硬和統一,極大地改變了沖突的地緣政治格局,凍結了以色列的地區融合進程,并向國際社會、特別是西方世界發出了一個不容忽視的強烈信號:沒有巴勒斯坦問題的公正解決,中東就不會有真正的和平與穩定。
這是一個分水嶺事件,表明巴勒斯坦問題遠未被邊緣化,它仍然是能夠決定中東地區命運的核心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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